英国研究理事会主席里克·瑞兰斯(Rick Rylance)认为,资助机构需要更多数据来了解它们对跨学科研究投入了多少经费,以及达到了什么目的。

 

http://www.nature.com/polopoly_fs/7.29412.1442234713!/image/Turing_wall_art_COMMENT.jpg_gen/derivatives/landscape_630/Turing_wall_art_COMMENT.jpg

 

  支持跨学科研究通常有三种论点:其一,复杂的现代问题,比如气候变化和资源安全,并不是单一学科的研究能解决的,通常需要横跨生物学、物理学和社会科学的多种专业知识;其二,据说不同学科之间的边界上更可能获得发现,那里有最新的技术、视角和洞见,能重新调整或增长知识,大数据科学对许多学科的影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三,这些不同学科之间的交叉有助于单个学科的发展,拓展其研究视野。
 
  反对跨学科研究的论点听起来也很熟悉。标准化引用测量的热衷者常常辩称跨学科研究是低级的。一些人担心跨学科研究会耗散“核心”学科的经费、时间和精力。研究资助者常常听到抱怨说跨学科的研究计划使研究者分心。
 
  根据跨学科支持者的说法,跨学科研究充满障碍。学术机构的预算、管理和推动通常是围绕单一学科组织的,许多资助机构和期刊的流程亦是如此。跨学科研究急需争取声望――由定量方法衡量的声望则偏爱单一学科,而且跨学科研究的同行评议更为棘手。因此,处于职业生涯早期的研究者常常得到这样的忠告:从跨学科研究的轨迹开始职业生涯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这场辩论中一个引人注目的方面是得出结论所依据的整合数据是多么差劲。这正是全球研究理事会(GRC)选择跨学科性作为现在至2016年中做深度研究报告、讨论和陈述的两个年度主题之一(另一个主题是女性在科学研究中的地位)。GRC是50多个国立研究资助机构的联盟,其代表来自包括巴西、中国、日本、俄罗斯、英国和美国在内的国家。成员包括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英国研究理事会、欧洲科学联盟和中国科学院。我作为英国研究理事会的主席,供职于全球研究理事会的管理委员会。
 
  正如近年来在同行评议和开放获取方面已经做的事情,全球研究理事会的目标是就跨学科研究的地位达成共识――这是全世界许多人脑海中的一个话题,也是我个人感兴趣的一个话题。

 

基本事实

  那么,我们知道些什么呢?2014年研究卓越框架(REF)发现,当要求学者向REF提交在学术圈外具有显著影响的研究案例时,80%的案例是跨学科的。但是,提交给REF基于学科评估小组的项目并不足以代表某些领域的英国研究者发表的顶尖跨学科研究成果的质量,这样的领域包括健康科学、数学、信息技术和人文学科。截至2013年的这四年来,英国占据世界最顶尖10%跨学科研究的比例从7.9%上升到9.1%。在我看来,这表明研究者察觉到跨学科研究在基于学科的评估面前是脆弱的。
 
  进一步的证据来自英国政府最近对国内7家研究理事会的三年期审查。该审查得到了现有体制不利于跨学科研究、跨学科研究要获得资助比主流的科研活动明显更困难的“证据”。该审查推荐英国研究理事会对此展开研究,而英国研究理事会已经在这么做了。
 
  对于跨学科研究更难获得资助的断言,我们难以进行清晰的回应。样本测试并不支持跨学科资助的成功率明显飘忽不定的观点。但是,资助数据并不容易用这种方式进行分析。这其中一部分是因为跨学科研究是在不同的体系中开展的:例如,通过“重大挑战”风格的项目、合作,或是主流体系中“强调”的机遇。资金也是给跨学科范式的领域,比如设计。那么,我们的资助应该包括什么呢?更根本的是定义的问题。当我们评价跨学科研究活动的资助时,应该衡量什么?
 
  关于研究是否是跨学科、多学科、超学科、交叉学科或是后学科的深奥辩论,使数据收集变得复杂化。人们还提到了方法论的、理论的、工具的、批判的、重组的和搭桥的跨学科性。我发现这种有点近乎神学的吹毛求疵并无帮助。但是在有些领域区分是很重要的,其中之一就是“相近”学科与“遥远”学科之间的差别。
 
  涉及相近学科的跨学科研究比学科跨度大、逻辑和智力挑战要求高的跨学科研究更为常见,而且明显更容易发展。这似乎是分析的一个要点和出版商爱思唯尔所做的一个研究的特点,爱思唯尔使用一种基于引用的方法来评论英国科研工作的跨学科性。这种测量方法考虑了引用的多样性和它们之间的学科距离,从而决定一篇论文的学科扩展程度。德国研究基金会所做的资助组合使用了类似的方法,再次显示了“近的”和“远的”跨学科性之间的显著差别――开展远的跨学科研究更为复杂。
 

案例与报告

  对于跨学科研究的挑战,我有个人体会。我的研究背景是英国文学,但是我对心理学历史研究了很多年,尤其是对心灵相交和生物医学系统。我分别和神经学家一起研究当一个人读到复杂的口头作品,比如诗时,大脑在做什么。对此,我们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来进行实验上的测试。
 
  在我的两个研究领域中,一个是史学,另一个是实验,前者在智力或方法上都没有太大的学科跨度,而后者相反。我必须学习新东西:学习团队合作、用复杂的仪器工作、遵守道德规范以及筹集经费。我不得不掌握大脑解剖学和统计分析方面的知识,并学习一种不同的研究思维方式,这一点远非说起来那么简单。例如,这意味着我得调整关于一些基本问题的想法,诸如“充分的恰当的证据应该由什么构成”,还有分析方法,如何证明推论,以及如何把研究结果写成论文。
 
  科学论文和人文学科研究的通用范式是大不相同的,这既有自我表达方式的不同,也有研究命题最初形成方式的不同。我发现科学家过于附庸风雅、艺术研究者过于讲究科学都很容易。一个人文学科的同事曾评论统计数据“不妨用俄文”,而一个科学家曾问为什么我们在神经学实验中所用的诗是由不同的人写的,问为什么就不能我们自己作诗以保持一致性?
 
  然后是系列研究的问题。“经费――论文――经费――论文”这样的循环并不适合人文学科,人文学科的论文往往来自于最终形成学术著作的时间更长的研究项目。凭我的经验,筹集经费、满足同行评议和获得职业生涯的认可这几个问题是互相关联的。但是,最重要的是面临随跨学科研究而来的基础挑战――尤其是那些要求“学科跨度”的挑战,而且要求正直、诚实、带有一定程度的否认本学科的态度来做跨学科研究。
 
  有证据证明建立跨学科研究项目最初的几步至关重要,这是回顾欧盟第五研发框架计划为激励跨学科研究所做的努力而得到的发现。跨学科项目不会想当然地取得成功,因为它们并没有促进“从头开始的交流”,而且缺乏统一领导。跨学科研究需要特别的技巧、思维方式和注意力,才能建立共同基础。
 
  跨学科性将是2016年5月在印度德里举行的全球研究理事会年会的头条话题,此次年会由印度科学与工程研究理事会和英国研究理事会举办。英国研究理事会将代表全球研究理事会,作一个关于全世界跨学科研究状况的报告。
 
  该报告将在全球的研究资助者中调研目前的政策和实践:他们向跨学科研究提供了什么形式的支持?在哪里、怎么支持的?产生什么成果和影响?该调研将开始建立关于如何能最好地激发和管理跨学科研究的基础数据,并寻找这一最宝贵而复杂的研究努力中优秀的实践案例。
 
  全球研究理事会预计会在此次年会后发表一个政策声明,正如之前它在年会话题领域所做的那样。这些文件聚焦并澄清对关键议题的态度。他们调集的数据能供国内制定政策、发展国际合作时使用。我们需要更好地定义:如果我们支持跨学科研究,我们支持的是何种研究,我们需要更好地了解什么样的支持方式能奏效。
 

资料来源 Nature

责任编辑 彦 隐